麻醉与意义

最近在看一个聊天性质的访谈节目，许知远和他的《十三邀》，每次，许知远会亮明自己做这样一个访谈节目的基本观点：带着偏见看世界，当然，也包括带着偏见，看他要访谈的人。与其说是偏见，不如说是许知远用自己的价值观和对面那个人的思维碰撞。观点相近甚至相同的时候，气氛友好而热烈；观点相左甚至彼此有些相轻的时候，谈话会一度中止，尴尬这个词可以带给你对当时场景想象的空间。但无论相近还是相左，如果隔着屏幕正在观看的你没有自己清楚的思考，你会被带进或许或他对面那个的语境和思维里，甚至常常，他们二人的观点也不是你的，于是三方各自陷入不同的对于意义追寻的漩涡里。是的，意义，无论许知远怎样的发问，无论被访谈者怎样亮明或不亮明自己，无论隔着屏幕的你怎样看这样一个算是有过思考的节目，都在共同追寻一个东西，那就是：意义，各样不同的发问，回答，反问其实都在指向一个终极话题：活着，意义到底何在？

人生的意义，当人不去想的时候，觉得一点没有问题。然而只要深入思想，或者不等你去思想，岁月就会让你渐渐饱尝人生的虚空、无意义。生活的忧虑越来越多影响人，无论所谓活的好与不好，人，大都是所谓“目标导向”的人。目标虽明确，也达到过一个又一个的目标，但并没有为人带来意义和满足；孔子有话说：“未知生、焉知死”，然而问题在於，如果人不知死後的去向，又如何知道今生如何度过呢？对死后的无知，令无数人陷在一个生和死的断裂、矛盾中。一方面渴望着永生；另一方面，倾尽一生都在追求的事物，在面对死亡的时候，全都失去意义。于是客观上的一个检验是∶如果一个人能回答这3个问题∶人从哪里来，往哪里去，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什麽？他就是有意义的活著；反之，他就仅仅是活著而已。这些人生的基本问题得不到解答时，人生的意义就始终是空虚的。人生如梦，转眼就是百年；人生如一片云雾，转眼消散；人生如流水，一去不返回；人生如花开花落，来去匆匆。古人对人生有多少感叹，今人也一样。

关于人生意义，真的再无需踏破铁鞋，只有耶稣带给人生永恒的意义。耶稣说∶“我就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；若不藉著我，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。”只有耶稣使人与创造主──父神，与上帝和好。从此你我知道人是从上帝而来，是上帝按照他的形象创造的杰作；也知道我们将来要往哪里去，就是与天父和主耶稣永远同住。今天在世上度过的每一天，都是为永恒预备。今天在世上活著的意义，就是为主而活，为荣耀上帝而活，为完成上帝在他造的人，在你我身上的那个旨意，活着。最近看了十三邀中许知远对李诞的那期访谈。一个知识分子，一个谐星，聊天很有意思。节目中，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个词，是「麻醉」。李诞认为，自己的佛学思想，许知远的话语体系，都是一种麻醉，让他们逃避人间的痛苦。我不禁想到自己的基督信仰：对耶稣的信心，对天国的盼望，从神而来的爱，也是痛苦中的一种麻醉吗？

是啊，对耶稣的信心，对天国的盼望，从神而来的爱，也是处在痛苦中的人对自我的一种麻醉吗？许多人以此质疑基督教。当然，回应的方式也有许多种。圣经有句经文说，除你以外，在天上我有谁呢？除你以外，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。这是诗人在痛苦中发自心底的一句告白。怎样的痛苦呢？《诗篇》73篇里描述了两种痛苦，姑且称之为“地上的痛苦”和“天上的痛苦”。地上的痛苦，是恶人肆虐，义人遭灾。所以神的民归到这里，喝尽了满杯的苦水。在忿忿不平中，诗人来到神面前祷告。如果基督信仰是一种麻醉，那他该痛苦消弭、享受内心的平静了吧？并没有。他遭遇一种「天上的痛苦」。这痛苦甚至比之前还要深刻而强烈：诗人说，因而，我心里发酸，肺腑被刺。我这样愚昧无知，在你面前如畜类一般。

诗人突然发现：自己对神的公义、慈爱和作为，认识如此之少；甚至有可能，他认为自己并不比那些恶人更认识神。所以他把自己比作没有知识的畜类，并在神面前感到心里酸楚。当诗人承认自己并不认识神，并为此感到痛苦，他谦卑的心就做好了真正认识神的预备。于是他发出心底的呼唤：除你以外，在天上我有谁呢？除你以外，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。这是痛苦的秘密——有两种痛苦：地上的痛苦，是信、望、爱的毁坏；天上的痛苦，即发现自己不认识神的痛苦，却带来信、望、爱的更新。这么看来，基督信仰和麻醉剂很不一样。麻醉剂让人忘记痛苦，沉浸在自我欺瞒中；真正的信仰，却让人充分运用理性、感性和灵性，去透过痛苦探索世界的真相。节目里常常和你谈到我们的神，常常说自己对神的认识。可有时我也常在想，我真的认识神吗？我是否为自己并不认识神感到痛苦呢？我是否看这痛苦过于工作、家庭、人际关系中的痛苦呢？是的，我想我要俯伏在神面前，为灵性的盲目而羞愧，直到“心里发酸，肺腑被刺”。在这痛苦里，我才能够明白，为什么神是我在天上地上唯一所拥有的，也是唯一所爱慕的。有神，就有一切。但若为了「一切」而放弃神，终将一无所有。

本集歌曲：如果—小羊诗歌、人生的意义—台湾福音书房、灿烂的生命—播种音乐、除你以外—赞美之泉、有你就有了一切—耶希亚